【策瑜】琴瑟江东起
*历史向同人
*文/温锦言
*原创
*参考三国演义与百度百科
(一)
东汉末年,中原狼烟四起,生灵涂炭。所谓山河破碎,大抵如此。
可笑的是,如此乱世归根结底,不过是人的野心作祟。
建安年间,周瑜临城远眺,眸底江东土地丰饶,建康的城池巍峨雄壮,俯瞰一方。
你看着这片天地何其宽广?年轻的周瑜指尖落在刚刚翻修过的建康城墙崭新的青砖之上,隽秀的眉眼隐隐勾勒出几抹希冀的张扬。
宽广到……
他甚至期待在这天地间一展雄才,甚至想让江东的版图扩大到中原的每一寸土壤。
“公瑾,你还在儿啊?”周瑜身后传出少年激扬如钟的声音。周瑜闻声回首,唇角上弯,一如平日清润温和的模样,“伯符,你看江东这片土地,真是乱世难得的桃源。”
孙策少年英气,剑眉星目一派贵胄独有的倨傲,听到挚友的话,不禁挑眉一笑。
“那是自然,我江东偏安一隅,世代清平,岂止‘桃源’二字便可囊括尽数?”乌程侯孙坚的大公子眉间英气勃发,星目疏朗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他为自己脚下的这每寸土地而骄傲,你早已决定终生守护这份丰饶。
周公瑾转眸看向自己这最好的朋友,略微沉吟片刻,忽的开口。
“献帝无能,曹贼持政,汉室倾颓,举国将覆。遥遥中原大厦将倾,而我江东却物产富饶,百姓和乐。疮痍大地之上曹操不止兵戈,挟天子令诸侯,然贪念权柄之人又岂止曹操一人耳?袁绍袁术兄弟二人虎视眈眈,刘表居于荆州,亦为刘备所觊觎,形势诡谲难料,危其哉也!然反观我江东大地,不染战火,一派安详,兵强马壮,水师渡江,少有败绩,且将军正当壮年,虎震之威扬于四海,贤才众聚,内有贤臣外有良将,区区天下尔,何苦难平!”
“公子,此乃大势,不知公子意下何如?”
孙伯符良久无言,他清朗眉间震撼之色渐渐退却,少顷,江东儿郎的豪气上涌,难以遏制。少年,一把按住周瑜的肩膀,同他并肩而立对着茫茫原野,秦淮长江。
“公瑾,江山浩荡,我孙伯符定会尽收于囊,俯瞰苍穹!”孙策扬声长啸,“这天下山河,你我兄弟二人共赏!”
周瑜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朋友,看他少年意气,儿郎骄傲。纵使冷静有如周公瑾,此刻亦不禁心胸激荡。少年公瑾俯瞰江东沃土,清朗答道:“承君一诺,万死莫辞!”
“不过啊……”孙策话锋陡转,忽得吟吟笑道,“公瑾你突然叫我公子我还不大适应哈哈。”
“……”周瑜良久无言,忽得扬手砸在孙策头上,冷声道:“闭嘴。”
率先走下城墙的周瑜总算平复那内心难得的振荡,刚一抬头,便见张昭匆匆赶来,满目喜色。周瑜迟疑地停住步子,略微一礼。
“张长史。”
“周中郎将。”张昭回了一礼,有些激动地向前一步,低声道:“中郎将怎仍在江东?您可知,主公前日巧得玉玺,此真乃天赐祥瑞之兆啊!”
周瑜心底陡然生出几分寒意,方才登城俯仰的热血寸寸冷凝。他剑眉一扬,神色顷刻肃然。
“主公如今身在何处?”
周瑜只觉寒意冰冷刺骨,少年俊美的脸上布满冰霜,大步向前急行,分毫不顾身后张昭愕然神色。
“告知伯符,吾将点兵十万,立往汉水。”中郎将语调冰冷,如同利刃,“袁绍何人也?岂会不知此事乎?而今主公尚于中原,若欲回长沙,必先过荆州!然刘表乃汉室宗亲,荆州要害之地,又有天堑相隔,拥兵数十万,若其欲取主公性命,易如反掌!”
“主公孤军深入,且袁绍早有戒备之心,而今绍表更是不谋而合,张长史以为,主公能安然而归么?”
“公瑾!”未待张昭开口回答,如钟清越的嗓音自二人身后响起,孙策面色惨白地死盯着周瑜,眸底似在等待谁给他希望,“若如你所说,父亲他……”
周瑜长眉上挑,尽力安慰道:“主公乃一员虎将,万夫不当其勇,且程普,黄盖,韩当三人俱在,当是无碍。伯符你莫太过忧心。”
“……江夏,荆州,”默了片刻,孙策星目冰冷,似有火焰在灼灼跳动,“公瑾,你留于江东,我去汉水!”
“不可!”
周瑜与张昭几是同时开口,张昭抢道:“若真如中郎将所言,主公如今凶多吉少,大公子切不可有失!”
“不错,”周瑜冷道:“而今主公生死未卜,尚有一线生机,伯符你如今绝不可自乱阵脚,毁去江东百年基业!伯符,如今你只需留守江东,若主公不测,亦能立往汉水,莫再意气用事,且听我一言!”
孙策看了周瑜很久,抿了抿唇低哑道:“父亲威名赫赫,武艺高强,当会无碍。公瑾,我听你的。”
“那公瑾即刻前往汉水。”周瑜转身便欲先行,却见他身边侍童跌撞地向他跑来,摔倒于地,口中急报:“中郎将!巴丘急报:‘袁术袭扰,形势危急。’而今为之奈何!”
刹那间,周瑜唇色一白,转眸回望。
孙策终于恢复冷静。江东小霸王昔日傲气与自信复又显现出来。“公瑾,吾令汝领兵十万,援救巴丘。若此间再生变故,吾自会使人告知。”
“公瑾领命。”
孙策目送周瑜的身影消失于长街尽头,转头对张昭说道:“张长史,若事出万一,吾将前往汉水从父。届时我江东大小事务,请务必安排妥当。”
“遵命。”
(二)
事情一如公瑾所料。
幸黄盖三将拼死相救,父亲逃出生天。刘表那区区小子,竟将势弱的父亲逼迫至此,我也觉得颇不可思议。
我想父亲那般傲骨,定忍不下这口气。
张昭曾感慨我的性子与父亲最为相近,缺乏冷静,一意孤行。可我对这个评价嗤之以鼻。
父亲身边的谋士不过尔尔,他又怎能如我一般得公瑾相助?
是了。
父亲孑然一身,而我,却有周公瑾。
袁绍兄弟不睦,袁术恨之,遂遗信于父亲,曰:“前者刘表截路,乃吾兄本初之谋,今本初欲袭江东,公可兵伐刘表,吾为公取本初,二仇可报!公取荆州,吾取冀州,切勿误也!”
父亲本想兵报前仇,我心知袁术不过是知道父亲那般争强好胜的性子,出言相激罢了。叔叔拼命劝告未果,我无奈之下,道:“父亲,伯符愿与父亲同战仇敌,请共往之。”
父亲望了我半晌,朗声笑道:“伯符不愧吾子也!”
我持兵戈立于父亲身侧,凛凛威风一如我江东时的称号——小霸王。对方大将襄阳陈生坐于马上,耀武扬威般冲我挑衅一笑,我冷漠地注视着他,脸上露出讽刺的笑。
长弓弦弯,凤尾箭疾,正中额心。
我依旧坐于马上,眉眼含霜。
父亲掩杀败军,直至汗水,命黄盖船只进汉江,险捉黄祖。
之后父亲如若战神,屡战屡胜,取襄阳只在朝夕。我坐于军帐之内,遥望巴丘方向,低声道:“巴丘之乱公瑾你定可平之,而今襄阳在即,公瑾,只怕不日你我便可在襄阳相见。”
我从未想过常胜如父亲也会失败。
我从未想过,那般骄傲的父亲竟会骸骨无留。
程普黄盖近乎于舍命护我回汉水,原本昨日尚军士相欢的父亲今日竟尸身未寒,落入敌手。我冰冷地注视着跪在我面前的黄祖,冷道:“父尸在彼,安得回乡!吾将以汝换吾父之尸,众将可有异议!”
众将士自然不敢有分毫的异议,我遣桓阶带回尸首,迎接尸柩,罢战,离汉水,归江东。
曲阿之原上,我散尽张昭等人,一个人久久立于墓碑之前,望着那上面的篆字凌厉,一字一顿地念出父亲的名字。
“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文台……”
“……之墓。”
莫名的,眼前视线仿佛被雨水淋湿,孙坚孙文台这几个字无论如何也看不分明。
为什么声名威赫的父亲也会死去?
为什么一代英豪竟会轻易命丧黄泉?
为什么……
我顷刻间便没了父亲啊?
“伯符。”清润的嗓音自我身后响起,我根本无需回头便知那人定是着他喜的素衫,蹙眉,忧心忡忡。
“公瑾,我本以为我们能在襄阳相见。”
“公瑾,我本以为父亲战无不胜,一定可以攻下荆州,立足中原。”
“公瑾,我以为我们的诺言很快就能实现。”
“可怎么办啊?”
“我已没有父亲,江东何其宽广,我又如何能一人负起身后那万千父老?”
“我一个人,究竟要如何是好?”
他没有回答我。
那一天,我跪在曲阿之原湿润的沃土上泣不成声,公瑾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陪我站了一天一夜。
夜色暗沉,月光凉薄待我泪已流干,我听见身后少年清润的声线隐含喑哑。
“先主未能做的,便由你去做。先主未能得的天下,便由你去夺。伯符,你本不输于任何人。泱泱天下,总有一日尽入你手。而今伯符先定江东,再争天下,不出三年,可报父仇。”
我回首望他。
“公瑾,你会陪我吗?”
“臣与主公,生死相依,誓死不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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