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

【太中】<失恋ver.>

/温锦言
【双黑】

00.
  中原中也失恋了。
  这么矫情的词汇大概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毕竟中原中也自认为作为黑手党的干部，呼风唤雨草芥人命，想要女人一大把怎么就能失恋呢。
  但他的确失恋了。
  在樋口一叶红着脸和芥川表白失败后，中也偷偷问过这个女生失恋是什么感觉，女生眨着暗金色有点发黑的眸子，对他说:“大概是很难过又哭不出来，觉得心里堵得慌，接着开始害怕明天。”
  “不就是失个恋吗？”中也挑眉，“何至于和寻死觅活一样？”
  樋口一叶红着眼反驳他，“中也先生这世上有个词是哀莫大于心死。”
  中也直觉她用的不对，但也没办法对难过成这样的部下说什么成语用错这样的无情话，于是他拍了拍女生的肩膀，站起身走了出去。
  中也并没有体味过失恋的滋味。
  但他却真的害怕过明天。

01.
  那时候那条该死的青花鱼还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每次看见中也的时候都要来踩两下爆点以示存在感。那段日子里中也每天指天大骂说混蛋青花鱼你滚远点！最好有一天消失在我面前！对方却笑嘻嘻地当作了耳旁风。
  中也以为如此饱受折磨的日子大概会一直持续到他们中的一方死亡，没想到仅仅半年事情就颠了个立场。
  那条青花鱼坐上了干部的位置，从此多了数百的部下离他越来越远。双黑再也没有一起出过一次任务，甚至同在黑手党彼此都见不着面。
  中也听到不少人抱怨说太宰坐上干部有这样那样的黑幕，他竟然平白开始觉得火大。即使不少人奉承说中也先生您远比太宰厉害，说什么这干部之位应该是您的不是他的，只不过是首领给的面子这样那样，中也也没有半点愉快的感觉，反而觉得肺都要被气炸。
  滚。
  那时候他如此回应，扔下所有谄媚小人一人向前，然后就看到那青花鱼带着笑容站在不远处挥手。
  “小矮子居然这么维护我不可思议！”
  “你还是滚远点别碍了我的眼。”
  他像是以前一样骂了回去，对上那人的眼睛冷冷地开口说了什么。后来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是那一天太宰的眼神有点冰冷也有点讽刺，他看着青花鱼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出言挽留，却在那人身影消失的瞬间蹲下来捂住脸骂自己是个混蛋。
  他到底说了什么呢。
  反正一定是一些相当糟糕的话语，不然那人不至于很久很久都没来过音信。
  中也再也没有和太宰吵过架。
  毕竟那个人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02.
   再次见面的时候那人挽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臂笑得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孩，中也现在为止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要回避开看着两人远去。
  他心里想着青花鱼披了人皮骨子里不还是条鱼，那人又不懂你真正的本性何必伪装累了别人也累了自己。
  中也觉得自己太了解他。
  所以他才害怕看见那个人眼睛里不再是清冷与黑暗，反而染上清亮的光芒。
  于是那一天的中也喝酒把自己灌得半醉，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说笨蛋蛞蝓怎么比我还会折腾红叶姐找你很久了。
  中也发誓那是他此生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他抱住对方的腰发狠地像是个泼妇问他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我们是不是就这样遥遥相望各自天涯了。
  也许是酒精让他忧郁起来。
  也许是酒精让他文艺起来。
  总之中也直到最后也没有松手，他以为醒来的时候可以看见那个人在他身边躺着对他露出讽刺的笑容挑战他的底线，而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大打一架趁机和好。
  他计划的多么好啊。
  可是第二天醒来空旷的床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那个人没有嘲讽也没有温度。
  中也忽然开始害怕。
  明天没有他的自己要怎么办。

03.
  后来中也主动接下了无数危险的任务，昔日双黑少了一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困难，反正污浊他是再也没用过生怕用到最后面没人握住他的手腕说晚安中也。
  他很快也得到了首领的赞赏，一点一点成为干部候选人在别人眼里似乎爬的相当快。不过不一样的是没有人敢说一句闲话，也许是害怕黑手党里这位体术高手把自己大卸八块。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杀戮，似乎只有这样的生活才让他觉得安心。他再也没有想起那条青花鱼，也许是对方太低的出场率让他渐渐遗忘了曾经的搭档，一直到某一天他撞见了对方的好事。
  那是河川边上，夕阳黄昏刚刚好的时候，他看见了那条青花鱼纵身跳入水中开始他入水的一天。那个瞬间中也想都没想就要冲过去，却看到另一道人影更快地扑了下去把那家伙捞了上来。
  “你疯了太宰！”
  “诶织田作我就是入个水那么激动干嘛？”
  中也看着男人渐渐烧红的面颊像是被夕阳熨烫过一样说不出话来，他就知道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他在心里催促着快点走啊中原中也别再这呆着了快走啊，然而脚上却像是被钉住一样动也动不了。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主动地吻上男人的唇对着他耳鬓厮磨像是许久的情人。
  中也觉得那一天的自己也许是度过了人生最悲伤的夜晚。
  没有酒没有烟，没有诗也没有远方。
  糟糕透顶。
  也许这个时候应该写一句很久很久以后，可事实上却并没有很久很久。
  几乎是中也看到那铭刻终生的一幕的第二天，那人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冲进自己家耍了一通酒疯。中也在看到他第三次摔碎他珍藏已久的红酒时，脑子里有一根弦猛地折了。
  “太宰治你有病啊！耍酒疯不去找你男人你来我这儿算怎么回事！”
  那人抓住中也的衣襟忽然开始大笑，中也心想这人实在欠揍得很干脆打死他好了。想了有十秒钟拳头最后也没有落下去。
  因为那条青花鱼在哭。
  中也安静下来。
  他听见他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隐隐听到他在骂谁是个骗子。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少年右眼的绷带不翼而飞，他狠狠抓起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后他听到他说——
  “织田作死了。”
  “我知道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知道他肯定要为孩子报仇选择同归于尽，所以我故意吻了他告诉他我爱他，我以为这样他就不会离开。”
  “骗子骗子，他也好你也好全部都是骗子。”
  中也心说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此时太宰实在有些可怜，所以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安慰他人死是正常的，却得到对方下了狠劲儿的一口。
  “太宰你属狗的吗？”
  “中也你个混蛋！你什么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忽然大笑起来。
  他说的没错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世界上从来不是先来后到，他也不知道原来时间这东西一文不值。
  “我是不知道。”他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还来找我干吗？”
  少年茫然地想了想，像是突然恢复了理智。他推开中也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嘴里念叨着听不清楚的字句。
  中也没有阻拦。
  他觉得自己累了。
  而后他蹲下来收拾玻璃碎片的时候忽然想起那一年的巷口和那人说了什么，他说——
  “太宰以后离我远点，我很认真。”
  年少轻狂的一句赌气之言即使说过就后悔也能把人推得远远的，中也说自己果然是个混蛋，明明是自己先不要的为什么还要怪他不回来。
  谁又能回来呢。
  中也想着，看着满地碎渣好像看到自己的内心。
  像是被捅破一样发疼。

04.
  也许他们注定是要陌路而行。
  太宰离开的那个夜晚中也开了柏图斯庆祝，空旷的公寓里他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抱着马桶吐的昏天黑地觉得自己可能要吐血而亡。可第二天他还是拿着凉水拍了拍脸照旧去上班，湛蓝的眼看不出喜怒甚至看不出温度。
  他顺理成章地顶替了另外一位干部的位置，听说首领一直给太宰留着一个位置等待他回心转意。只有中也自己知道他不可能回来，因为他知道织田作留给太宰的光明足以毁灭以往他亲手创造的黑暗。
  中也卖掉了那处公寓在别的地方找了个更好的地方住下，他开始和部下们谈天说地和红叶姐没事投骰子输了就把自己灌得一醉方休。尾崎红叶一开始也会说他几句，后来因为遇见了镜花于是开始绕着那个女孩子转来转去。
  中也想自己终于还是孤身一人。
  也许一开始自己就是孤身一人。

  新年的时候他想了很久给那条青花鱼发了一条祝福短信，等到天黑烟花停歇也不曾得到回信。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忘掉对方。
  他一个人站在神社前偷偷地摇了摇许愿的铃铛，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紧张。
  希望我可以好好的一个人活下去。
  他想如果自己许愿让那个人回来会什么样，然而他却知道即使他把五元硬币换成五张福泽谕吉*，神明也不可能实现他的愿望。
  那么就让一切这么结束吧。
  他在心里想。

05.
  中也在开头说了谎，他并不是没有失恋过，他也许在十八岁那一年已经失了恋。只是可笑过去了四年他才意识到这种疼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名字叫做失恋。
  后来双黑的一夜复活并没有让他心里好过到哪里，他觉得自己也许这么多年患了精神分裂而不自知，把心里这个矫情到时刻想去自杀的自己藏得太好，所以那个人才一直都不知道。
  说好的放手他下了多大的决心也没有做到，也许很多年前那个人抓着自己手腕对他说安心吧，中也交给我就好之后他就连带着把心都交了出去。
  怎么这么傻。
  他问自己。
  他也不知道。

  樋口一叶忽然拦住他说中也先生我失恋是很难受但你也别哭啊，中也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他摘下帽子遮住了呵斥让樋口离开，一个人坐在黑手党的草坪上又开始矫情起来。
  一直到现在为止中也也没有想通自己为什么会爱上那个人。
  他也没有明白这么多年的执着这份爱情有没有变质。
  又过了好多年他在街上看到那个人，迎着对方微笑的眸子淡淡点了点头，忽然发觉也许他们之间也只能这样了。
  没什么旖旎的爱情。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一方死亡，这份感情也不会茁壮成长，只会在薄薄的土层下挣扎着腐烂，化为他人的肥料。
  我可能还是很爱你。
  但你永远也不知道。

【注】*一张福泽谕吉是一万日元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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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心情不好就想发刀子
写了一个半小时我都佩服我自己
我觉得我挺喜欢自己这样的文风
要不以后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