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

搞点东西。更新不保证 啥都随缘。

[中太/太中]理所应当(2)

/温锦言
>原创
>cp中太
>带入三次作家宰性格
>译者中×作家宰



  中原中也快要凌晨的时候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和森鸥外先生约定的时间,中原中也难得有点惊慌,一面急匆匆地套着外衣左耳夹着电话语调罕有少了些气定神闲。

  “森先生,非常抱歉,我睡过了头。”

  那边的森鸥外靠着沙发望着眼前的爱丽丝一脸愤慨地换着洋裙,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就挨了刚进门的尾崎红叶一手刀,连带着语调也忍不住带了些委屈,对着电话道:“没事,中也,你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啊对,红叶君也在。”

  “知道了,还是非常抱歉。”中原快速回了话,这时候他已经弯下腰开始系起了鞋带。身后的由子小姐站在楼梯口问他要不要来一杯豆浆,中原实在赶时间摇了摇头谢绝对方好意拎起背包匆匆地出了门。

  十二点五十二分。

  昨日的阴雨过去今日的天空放了晴,清冷的空气扑在鼻间带着泥土略腥的味道。中原被冷气刺激了总算让昏沉的头脑里冷静下来,他在早餐店买了一杯豆浆拦了辆计程车便奔向目的地。

  「今天像大家所介绍的是芥川先生的作品——《罗生门》,这是篇短篇小说,以遥远的过去为背景讲述了仆人内心在道德与生存,善与恶之间的一系列纠结中体现人性的黑暗的故事……」

  收音机里响起这样的声音,中原抱着那杯豆浆暖手,司机很专注地听着广播并不会与他聊天,中原也乐得清闲闭了闭眼清淡地喟叹一声。

  暖暖的液体温和了他冰冷空无一物的胃,他瞥向窗外刺目的金灿灿阳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仆人看见塔楼上有个黑色的影子……」

  推送文章的播音员一板一眼地读着芥川先生的文字,中原微微眯着眼听得入迷,不知何时便昏沉沉睡了过去。计程车速度渐渐减缓,司机先生道了一声:“先生,到了。”中原这才忽然惊醒,拿起一边的文件袋笑了下,推开车门。

  “森先生……红叶姐。”

  “中也,来了啊。”

  回话的是小说家尾崎红叶。女子端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啜饮,她靠在森鸥外家的沙发上倒是自在。一边的森鸥外纵容地笑开,“来了?”

  中原又道了歉,从背包里取出来文件袋递过去,谨慎地请教森鸥外关于结尾部分他所不把握的地方,森鸥外大概翻阅一遍前面的稿纸没挑出什么大错,随手递给尾崎红叶。女子动作自然地接过,笑吟吟道:“昨日又熬夜翻译了吧?中也你可要注意点自己身体才行。”

  “谢谢红叶姐,我知道的。”

  女子了解这人的脾气,心里也知道他怎么说也不会听只能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看他的译稿,一边的森鸥外探身从桌上抽出一只铅笔在他的稿子上修改,中原站在一边认真地记录着自己的问题。

  “那这里呢?”

  “言辞太僵硬了些,换一种表示方式不会更好么?”

  “这样啊,谢谢您,森先生。”

  虽说个人生活造人诟病但森鸥外实在担得上文豪这两个字,他也颇为器重中也这位后辈,不论是因着尾崎红叶的关系,还是他本身,他很乐意提点这个年轻人。

  处理完这些译稿,中原一边整理一边听两人闲聊。森鸥外提到昨日的那场欢迎会,他说坂口和织田对那位新人作家可是诸多照顾,那感觉就像是长辈看孩子一样生怕有什么刺激到小孩的过度保护。这论调新鲜,中原没言语,听到尾崎红叶又说那太宰治看上去有点怕生,倒不至于社恐症,只是交往时候总是有点不自然。

  提到不自然不知为何中原忽然想起昨日在咖啡馆遇见的青年,他转脸看向服务生的表情像是被什么硬给画上去的一般叫人觉得心里头不舒坦。森鸥外端起一杯茶抿了口,感慨说中也你没有去聚会真是可惜。

  “是啊,我也觉得可惜。”

  红叶和森鸥外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找到了相同的诧异。

  “奇了怪了,中原大翻译家怎么忽然转性了?”

  “不是这样的。”中原摆了摆手,解释道:“我昨天读了读太宰治的小说,想来他的小说实在是值得我去读,这么看来我也好奇写出这样文字的人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森鸥外摇头晃脑地调侃他说你后悔了吧,叫你去你不去,话里话外满是孩子气。中原知道他的脾气一贯如此,于是也并不觉得冒犯只是笑着应下。两人随意交谈许久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寂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中原忽然想起在场的第三人。

“红叶姐……您怎么了?”

  女子放下茶盏,嘴角略微抿开一抹冷淡的弧度,胭色眼角勾起冰冷的笑。

  “抱歉打扰你们的雅兴。”她缓缓启唇,一字一句地接了下去,“喜欢文字倒是不成问题,不过关于作者本人还是算了吧。中也,你不知道吗?太宰治——”

  “是个自杀惯犯喔。”



  中原中也从森鸥外家里出来顺道去了编辑部交稿,与编辑交谈几句潦草收尾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匆忙告辞。他满脑子都是那句“自杀惯犯”最后上网搜索了下盯着【太宰治】名下的词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这并不稀奇。毕竟那位作家笔下实在是彻头彻尾的冷酷无情以及绝望。说实在的无论哪一天忽然传出太宰治死亡的消息他大概都不会觉得诧异。

  这就很奇怪了。

  中原中也并不是那种习惯于洞悉人心的人。可偏偏透过几行文字他便觉得自己仿佛能够勾勒出关于太宰治的大概,一个沉于寂寞与孤独的男人,心里怀着对人世的绝望可又不肯死心在夹缝中寻求生的意义。

  只有生与死,或许才能告诉他答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中原中也站在海边,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发酸心底有纤细的琴弦颤颤巍巍似是要折断。可他却无法为此流下一滴眼泪,因为眼泪从来都不能是廉价的安慰。

  中原中也迎着咸涩的海风,缓缓闭上眼。耳边有潮湿的风辗转而开,拂过他鬓角凌乱的枫糖浆色的发。

  回去吧。

  他忽然没来由地疲惫,沿着水泥台阶往家的方向前行。耳边传来水浪拍在不远处停泊货轮轮身上嘈杂的声响,耳膜被海风的呼啸震得发疼,狂躁的风从耳畔划过,吹飞他头顶的黑色软檐帽。

  中原这才回过神,他有些许木然地看着帽子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入海水漂漂沉沉,半天心底才后知后觉泛起心疼来。他呆滞地盯着已经远去的帽子好半天,无力地叹息一声。

  “啊……我的帽子。”

  他沉默地盯着渐渐远去的帽子带起的水纹,好半天没有移开视线,直到帽子早已不知被水流带到哪里,他的目光也并没有从水面上移开。眼前有水波涟漪一圈圈漾开,零星的气泡从深水处钻出咕嘟咕嘟作响。

  等一下……中原中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花眼后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目光里充斥起不确定的神色。

  是……是有人在水底吗?

  中原中也确信在暗淡的海面下方有类似水藻一般的东西在浮动,可水藻是不会如同鱼类一般吐出一连串的泡泡。中原中也几乎没有犹豫,将风衣外套甩在台阶上边便“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中原中也扶着一个男人狼狈地靠在台阶上喘息。他一个一米六的矮个头,也算是拼命才把着溺水者给救上岸来。在水下的时候,他便觉得男人实在沉过了头,待他把人拖到岸边,他才意识到方才他可是激发潜能,将这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给生生救了回来。适才那些对太宰治的感慨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中也按着男人胸口逼他咳出几口海水,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先生,您还好吗?”

  平躺在地上的男人大概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他狠命咳了口水,伸手胡乱抹了把脸,连带着湿成一绺一绺的深棕色发也一并捋到脑后露出带着伤痕的左额。

  “……谢谢您,啊……是你。”

  男人揉了揉眼睛,当看清身边人时,眸底闪过一丝诧色,中原冷不丁看过去还真没认出男人是谁,只隐约觉得熟悉,男人俊朗的侧脸与昨日咖啡馆的陌生男子重合,他这才恍悟回道:“是你啊。”

  一回生两回熟,同檐躲雨又演变成了救命恩人,按小说戏剧性的比较,指不定他们二人会牵扯出什么事来丰满故事结构。中原感叹人生缘分奇妙,颇为主动的伸出手,做出了迟来的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中原中也。”

  男人的冰冷指尖连带冻得发白的右手与他掌心相碰,湿冷的潮气自中原手心直抵心间惹得他略一瑟缩,不知为何男人低到令人发指的温度叫他联想起昨夜秋雨,一室昏暗间倾听窗棂作响,唇边默诵的字符亦携带锋利冷光。中原听得男人的声线单薄掩不住寒意,似是自远方而来染尽一路清霜。有一个瞬间他以为自己触碰到谁冷若彻雪的灵魂,那感觉实在称不上美好。

  他忽然又想起那名唤太宰的作者,可萍水相逢哪来那么多巧合,青年报出的名字亦不是他近乎逸出唇边的几个音节,像是硬要打碎他的幻想一般决然而响。

  “津岛修治。”

  中原带着津岛先生去了常去的干洗店请人帮他烘干那狼狈不堪的外套,男人深棕色的碎发,终于服服贴贴地落在他的额前,遮住了他额上深红色的伤疤。

  中原承认有一瞬间他实在好奇津岛修治为何会落入海中,又为何会有那样深刻的疤痕,可惜修养所缚,他只能把那些疑问都埋入心底。津岛坐在干洗店里听机械声枯燥无味,触目所及的景色也只是一贯冰冷的街道,他静默地盯着窗外被扬起的尘土,直到老板向他问话,他才回过神来。

  “先生,您的外套需要进行其他服务吗?”

  他有些猝不及防,眼底冰冷的光尚未掩去,连唇角都来不及挂上客气的笑。他下意识地挂上平日里的笑容摇了摇头,相当礼貌地回了一句,“不必要”。一边坐着的中原忽又发觉了那种违和感,他一瞬间的恐慌像是法国诗人笔下莱茵彼岸将塌落的古堡。

  中原按捺不下自己的好奇,又为了不使气氛过于突兀,他唇角勾起点没什么危险性的笑,此时不经意般的提起,“说起来,昨日我读完了太宰治的两本小说集。”

  男人忽然转过头来盯紧他,眼底鸢色的光被折进来的光线打上一层阴影,他挑了挑眉梢,那意味似乎是极为迫切想听到他的论调。

  “是非常优秀的作品。”中原想了想,搜肠刮肚也没有想出更高的赞誉,他禁不住叹了口气,“明明是靠写作为生,如今却怎么也想不出更好的词藻。只是那位先生笔下虽不是浪漫云霞,万川收容,可那般冰冷的色调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绝美。”

  他自顾自说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失礼,抬眼看过去才发现青年眉眼动容,鸢色瞳底似有将溢出的水光。察觉到失态的津岛修治遮掩地扭过脸,有些无措的解释道:“我第一次听见有人给这个作品如此赞誉,我读这作品只觉绝望,听你这么一说才忍不住感慨了些。”

  中原心底所有疑色,却不打算深究,他回道这作品虽然阴郁,但实在是良作。津岛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无言的坐在干洗店里,耳边依旧有嘈杂的声响于室内久久难歇,中原再找不到更好的话题开头,一边的青年也不像什么开朗之人。

  过了会儿,店主拿着衣服过来说工作已经完成,津岛拿回衣服正要付钱,指骨与空荡荡的口袋相碰了下脸上登时多了三分尬色。中原察觉到他的窘状,忍不住笑了笑,先开口替他垫了账。津岛这时才露出几分孩子般的无措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中原反倒先打了圆场。

  “恐怕是钱包被水冲走了。不要紧,我帮你吧。”

  “那怎么……”津岛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许久才从旁取了纸笔一脸认真的询问中原的联系方式,说他日定当奉还。中原猜测男人不喜欠他人人情,在纸上写了一行号码,随口道:“什么时候找我都可以。近日也无事,闲得很。”

  津岛修治接过那张字条,一瞬间,他唇边浮起一丝浅淡的笑,眉眼深处的情绪都不似方才僵硬,中原再细看时,那痕迹已如秋末的落叶般的跌入了尘埃,留不下一丝一毫的色彩。

  “再见,中原先生。”

  “再见,津岛先生。”

  他们的声音被汽车鸣笛的声音掩在干洗店的夹缝里,而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谁也没再回头。


  “哟,太宰,真少见啊。你是在读诗集吗?”

  lupin bar里刚刚进门的织田作之助一眼看见低头读书的青年,如此出声唤他。青年抬起头对他招了招手,算作是回应。

  织田坐在太宰身边的位子上扫了一眼诗集的名字,顿觉更加诧异起来。“我原以为你是不读法国诗的。”太宰在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干脆合上书端起一边的威士忌。澄澈的液体倒映出头顶暗黄色的古老汽灯,他顿了顿,挑眉回道:“我从前是不看的,不过……”他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

  “中原中也,这个人你认识吗?”

  “啊……略略见过几次面,可交集算不上多。他是个相当有名气的译者,绮丽的文风与我们可算的上是两个极端了。”织田的评价实在中肯,他与坂口安吾,太宰治的文笔向来以冷酷著称,对于通篇色调甚暖的中原中也虽说谈不上敌视但多少难以相谈甚欢。太宰点了点头,翻来覆去的摆弄手里的诗集 好半天才似是斟酌一般开了口。

  “他称赞了我的文字。呃……我是指他——中原中也。”

  织田作之助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青年似也颇为不可思议地笑了笑:“你没听错,而且是相当高的评价。”太宰侧过脸,酒馆里昏黄的暖光平白给他深棕色的碎发镀上一层浅浅的橙色,织田静静地注视青年不知何时亮起的眸光,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忽的回应了一声。

  “这不是很好吗,太宰。”

  青年便如终于恍悟一般睁大瞳孔,他靠着酒吧的吧台,支着额头忽的又翻开那本诗集,唇角扬起极浅的弧度,音节低哑却又似只说给自己听的。

  “是啊。”他轻声细语的温度散落在嘈杂的酒馆里,“他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大抵更好吧。”青年纤长的指尖落在左额处,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两下,忽的又笑开。

  “可是啊,织田作。”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玻璃杯轻砸在桌面上一连震得里头透明的冰块也颤巍巍地抖了抖,险些盖过他接下来将要说的话。织田作之助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友人,攥着酒杯的指骨不自觉的收紧,他似是已经才到他想要说什么,他忍不住在心底叫嚣谁来阻止这友人接下来的话。可能那几个音节并没有从他的唇边逸出,那声如梦境中的阻止也终未说得出口。

  “可是啊——”青年支着下颌笑起来,眉间温色的暖意也尽数退去,他说——

  “太宰治不是津岛修治,他注定要失望了。”

  织田作之助没有开口。他并非生性伶俐尖锐,友人一贯消极而他也称不上积极,于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然地盯着酒杯里薄薄的一层酒液。身后楼梯口传来颇为熟悉的脚步声,他听见身边太宰招手唤道:“呀,安吾。”

  于是他也一并抬头,眸底丝毫没有方才纠结的模样,以一贯的语调笑着招呼起来。

  “安吾。”

tbc.

——————
就忽然想起来这个坑
跑出来炸一下
前文头像自助感谢
诈个尸表明自己还活着……这样?

评论(2)

热度(31)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