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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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花】鹧鸪天(七)

(七)

*萧十一郎上线


 

  萧十一郎如今十分头疼。这话说起来突兀,他原本是要夜探沈家庄,寻思着那普天之下奉若神明的割鹿刀定然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他是个大盗,且是个有追求的大盗,如若是能叫他寻到一丝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割鹿刀的。

 

  只可惜还没等他成功踏进沈家庄的大门,风四娘那个老妖怪便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提着他的耳朵,连夜带着萧十一郎一路狂奔。萧十一郎自认为被一个女人——虽说风四娘是个绝世的美人,但她在萧十一郎眼里也就是一张娇颜能让人想起这个事实,萧十一郎不善于应对风四娘过于泼辣的性子,一路上虽然屡屡挣扎,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萧十一郎揉了揉自己被掐得通红的耳朵,坐在家里的一堆茅草上对着风四娘怒目而视。风四娘回给他同样凶恶的眼神,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死不了的,你长不长脑子啊?我可是听说现在江湖都说是你萧十一郎盗走了割鹿刀,你还敢出现在沈家庄?是真觉得自己命大,不怕被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是吗?”

 

  萧十一郎直呼冤枉。天地良心,割鹿刀这柄绝世宝刀他连个边儿都没见着,怎么就变成是他偷走的了?虽然他萧十一郎恶名昭著,但也不至于要被人赶尽杀绝啊。

 

  “行了,这段日子你就在这儿避避风头,我再去打探些消息回来。别想着去沈家庄,你知道的,他们那些人向来不论真假,只要一个结果。”

 

  风四娘叮嘱萧十一郎,她可不想看着萧十一郎落进那些伪君子手里,再被人折磨地不知东西南北。她挥挥手洒脱地走了,甚至还特意请回来司空摘星专门看着萧十一郎,萧十一郎只觉得自己憋屈,不过幸好他生在这片山林谷里,这儿就跟他的家没什么两样。

 

  “天为被,地为床,师父,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萧十一郎背着箩筐,有一搭没一搭地寻着新鲜的草药,嘴里还衔了根儿野草含含糊糊地跟司空摘星开玩笑:“再说了,有人栽赃嫁祸,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由着不是?您就高抬贵手,让我去沈家看看真假吧?”

 

  司空摘星哼了一声:“你?你可算了吧。沈飞云的手段可比她的武功厉害的多,你去,那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老爷子摇晃着闪进树林深处,明摆着没有商量的余地。萧十一郎站在原地轻轻摸了摸鼻子,一声长叹。

 

  “世风日下啊,司空老贼都不愿意出山了。”

 

  “臭小子!就知道说我坏话!”司空摘星中气十足地暴喝从树林深处传出来,没多久,萧十一郎又听见自己师父暴跳如雷的声音:“萧十一郎,你给我过来!他娘的,流年不利,怎么什么事都能被我撞见!”

 

  萧十一郎听得出来司空摘星语气里的不善,顿时脚下快了几步,提气赶向自己师父身边。不多时,他便在山间浅溪附近寻到了自己的师父——

 

  以及一个看上去只剩一口气的少年。

 

  司空摘星正小心地将人从溪水里捞出来,他动作已经放得很轻,可即便如此每动一下,那少年嘴角便会不断地流出鲜血,想必是伤了五脏六腑。萧十一郎想要伸手帮忙,却一时间不知道要从何处下手,没多久,司空摘星便将人挪到岸上,去探人的脉搏。

 

  萧十一郎见这少年衣着不凡,想必是武林名门的哪家公子,他正寻思司空摘星什么时候成了烂好人什么人都救,却见自己的师父一脸沉重地抬起头,沉声道:“你将他带回家,我去请大夫,他这伤太重,且又不知中了什么毒,想来是凶多吉少。”

 

  萧十一郎皱起眉:“为什么?”

 

  司空摘星头也没抬:“这个人不能死,他是无垢山庄的少庄主连城璧。”

 

  萧十一郎目送司空摘星远去,也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伸手封住连城璧几处大穴,避免他进一步咳出更多血来。连城璧伤势太重,整个人显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唇角的嫣红衬得他面容几乎透明。想来他是从山上悬崖坠落,整个人显得狼狈破碎,那张清隽的面容此刻一点生机也瞧不出来,眼睫浅浅垂着,投下一片清冷的阴影。

 

  萧十一郎咋舌。

 

  公子如玉,不能蒙尘,也大概是这个意思了。

 

  萧十一郎将人千辛万苦地带回自己的小木屋,一路上他几乎是提心吊胆,即便已经用他所能想象到的最轻柔的方式,连城璧反倒更加苍白起来。他将人搁到床上,又解开他的外衫,想要查探他的伤口。少年身上都是些坠崖所致的外伤,虽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又因为在水中泡了不知道多久,伤口已经开始泛白,不过仍是在萧十一郎可以医治的范围内。

 

  “幸好没磕坏了脑袋。”萧十一郎自言自语:“这要是磕成个傻子,那我们不是作孽呢吗。”

 

 

 

  杨开泰是一点也不知道花无谢为什么突然间火急火燎要来找连城璧,他本来想要问个清楚,却见花无谢一脸严肃,硬生生地憋了一路没敢吭声。虽然平日里花无谢笑笑挺好相处,可真的绷起脸来,也跟连城璧似的有股子拒人于千里的冷厉。

 

  “无谢,莫非连兄是出了什么事不成?”杨开泰是个老实人,心里面实在是藏不住事。趁着马匹休整的时候,他可算逮到机会扯住花无谢,想要问个明白。

 

  花无谢正有些心神不宁,被杨开泰扯了一下差点没跌倒在地。他这时候才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轻舒一口气,将心里那些郁结都呼出去,试图找回自己在花家时候天塌下来也能自处的冷静。

 

  可是花无谢发觉自己找不回来。他只要一想到连城璧可能会受伤,甚至生命垂危,他便觉得心里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的难受。可他又想象不出来连城璧那样的君子会受伤——他见过自己家大哥受伤的模样,可依旧想不出连城璧受伤。短短几日的相处,连城璧表现得太过游刃有余,太过冷静自持,花无谢习惯于接受连城璧的保护,以至于他经常会忘记,那个少年也不过是与自己一般大的公子。

 

  花无谢极力想要控制自己这些不吉祥的想法,可是他做不到。他被杨开泰扯着,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杨开泰发觉他的状态不对,用力地推了推花无谢,又道:“无谢,你冷静点,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想到什么了?”

 

  花无谢终于从那些可怕的设想中挣扎出来,他撑着额头,扶着树干缓缓坐下来。

 

  他说:“我之前怀疑,你们所说的护刀入关的那几个人,有问题。”

 

  花无谢对赵无极海灵子屠啸天三个人怀疑由来已久,他在厅堂上淡淡瞥过一眼,当连城璧带着他和杨开泰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沈飞云面前时候,那三个人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们三个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厉刚——这根本没有道理,那时候花无谢还不知道他们几个叫什么名字,直到与杨开泰问了两句,他才品出些不对来。

 

  可这点蹊跷也不过转瞬即逝,他被连城璧扯着喝酒,醉地不知东西,等醒来时又听见杨开泰说连城璧偏偏带着这么几个人去寻刀,他这才条件发射性地感觉到阴谋。厉刚阴狠地如同毒蛇般的眼睛给花无谢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满座君子,他只记住了厉刚的眼神。

 

  “我怕城璧他凶多吉少。”

 

  花无谢说道:“他们心怀不轨,我也知道自己不该担心城璧。但可能是一种直觉,我觉得厉刚那个人十分的危险,我们最好尽快找到城璧,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力不是?”

 

  杨开泰还是有些许困惑,厉刚在他们几个中最为年长,虽然性格暴躁,手段或许不妥当,但杨开泰只觉得这个人不厚道,也不觉得危险。如今花无谢这么一说,他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见到厉刚的场景——过分的激动,过分的暴戾,杨开泰只觉得背后渗出了冷汗,一时间也焦躁了两分。

 

  “无谢,我们还是得快点走。”他说:“我听你一说,才觉得不对,或许厉刚背后有什么更可怕的势力,连兄虽然武功奇高,今年却也只有十六,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可没法向连夫人交代。”

 

  他们问了一路,沿着连城璧等人走过的路途,循着马蹄的痕迹找到了一家客栈。花无谢正要下马,却被杨开泰一把拦住。花无谢正困惑的档口,听见杨开泰压低声音道:“不对劲,有血腥气。”

 

  花无谢下意识地握紧手边的长剑,他看着杨开泰缓缓推开客栈大门,刹那间扑鼻而来的血腥气让杨开泰忍不住侧了侧身,掩住口鼻。他看向客栈里头横七竖八的尸体,粗略扫过一眼大多是一刀毙命,看不出是谁的手笔,只知道此人阴狠手辣,绝不会留下什么活口。

 

  “天宗。”

 

  除了是魔教中人,杨开泰想不出有什么别的解释。他默默地退了出来,回首看向花无谢:“没留下活口,走吧。”

 

  花无谢的眼神更加尖锐起来,他缓缓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山林。须臾,他轻叹一声,对杨开泰道:“杨兄,就到此处吧。”

 

  杨开泰不解地看向花无谢,少年的语气出奇的冷静,他不知道在打算什么,只是道:“趁着夜色,杨兄现在赶回沈家庄还来得及,至于城璧,我一个人去找。”

 

  “那怎么可以?你一个人若再出什么事怎么办?连兄特意——”

 

  花无谢举手打断了杨开泰的话,他似乎心意已决,没什么可以改变他的想法。花无谢道:“那四个人肯定有问题,此刻杨兄得先他们一步赶回沈家庄控制住局面。至于找城璧,给我七天,七天若是杨兄没能得到消息,便劳烦您去一趟花家去找我大哥花满天。”

 

  花无谢解下腰间玉佩递到杨开泰手里,说道:“拿着这个,大哥会带兵来搜的。”

 

  杨开泰发觉花无谢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公子,他每走一步都做好了考量,而杨开泰更加意识到,如若事情真的到求助于花府的地步,恐怕届时他们所寻找的也只剩下一具尸骸。杨开泰见花无谢实在是坚决,便不再强求,接过那玉佩抱拳道:“无谢,你保重。”

 

  花无谢回道:“杨兄,你也保重。还有切记,莫要在沈家提起我。”

 

 

 

  司空摘星带着飞大夫在一个时辰后赶回来,萧十一郎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几乎是按捺不住要去揪自己师父的领子。

 

  “老头子你可算回来了!我感觉这个什么连城璧好像已经死了十来次了,看得我提心吊胆的。”

 

  飞大夫疾步过去,解开连城璧的穴道,回头看向萧十一郎:“臭小子,就你嘴贫,过来给我搭把手!”

 

  人命关天。就算萧十一郎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苦巴巴地过去扶起连城璧,坐到他的背后撑着他。萧十一郎观察着怀里的连城璧,他紧紧拧着好看的眉,脸上显出没有生气的灰白,薄唇紧紧地抿着,还时不时地无意识地咳出鲜血。

 

“飞大夫,我说这人命也忒大,换作一般人早就死了。”

 

  萧十一郎的确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飞大夫瞪了他一眼,沉声道:“的确,不过他内力深厚,即便中了毒经脉阻塞,也能寻到法子用真气护住最重要的心脉。但他如今这境况也着实凶险,待会儿我去开个方子,这谷底下草药多得是,你去给我采回来。”

 

  “哦。”萧十一郎稀里糊涂地应下来,看着飞大夫给连城璧施针,好半晌他眨了眨眼,问道:“他会死吗?”

 

  “怎么?萧十一郎也关心别人生死了?”飞大夫横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倒是快且精准。萧十一郎想了想,实诚地摇了摇头。

 

  “我就是觉得,他要是死了,怪可惜的。”

 

  花无谢沿着痕迹追到山林深处,他并不知晓其中地形,只是凭借以往的知识去寻找可能落脚的地方。他在一处寻到了些打斗的痕迹,马蹄印记到此为止,花无谢抬头看了看四周,顺着一地凌乱的树叶大致推算出连城璧可能去的方向。

 

  他并不打算耽搁,策马狂奔,他本以为是一段颇久的路途,没想到不到半柱香的时候便走到了尽头。

 

  花无谢的脸色从来没有如此难看过,他缓缓弯腰拾起地上破碎的长剑,只觉得几乎要窒息。

 

  血迹,断剑,悬崖。

 

  花无谢几乎站不住,他静静地凝视眼前的景色,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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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可以写到二花找到璧璧的,但是我没有

我以为我可以想到七的标题的,但我还没有

我以为过渡两句话就行,但是不行

二花找到璧璧以后怎么办我还得琢磨

以及我很想萧连当好朋友的?等璧璧醒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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