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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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花】鹧鸪天(六)

*这章写六千字算是很多天在外的补偿?

*卡文卡的很费劲我就想让璧璧惨一点发现下不去手?

*爱评论胜过爱红心

(六)花前对酒不忍触


  花无谢并不知道连城璧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两坛酒,他坐在石凳上,心中那些困惑早就变成了好奇。

 

  他从未喝过江湖的酒。花无谢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他喝的酒虽不算得上是琼浆玉液,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花家是武将之家,骁勇善战自然也偏好饮酒,花无谢酒量不差,不过他与自己的父兄都不大一样,他喜欢的东西更加纤细,而不是大开大合。他总是觉得大开大合有辱斯文——

 

  直到他看见了连城璧。

 

  连城璧并不像是其余江湖人那般五大三粗,但他也的确没有选择用精致小巧的酒樽饮酒。花无谢见他已然倒满了一碗酒,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连兄,莫要醉了。”

 

  这么一碗下去,搁花无谢身上那躺倒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花无谢饮酒从来都是不疾不徐,除了实在过不去的坎儿,没什么值得他一醉方休的。

 

  连城璧弯眸看他,他的神情再没有之前那般清冷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他笑了起来——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而不是之前君子般模式化的笑。无瑕公子笑起来更像是个少年,那些过于少年老成的神情不知在何时消失殆尽。花无谢一时间看得呆了,他赏花赏月赏美人,却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弯唇一笑而不知今夕何夕。

 

  “你我二人年纪相仿,顶多我虚长你几月,便不要叫连兄了。”

 

  连城璧笑道:“唤我城璧就是。”

 

  花无谢难得显露出局促,他眨了眨眼睛,声音也远远没有之前有底气。连城璧完全是花无谢倾慕的类型——并不是说男女之间的倾慕,而是花无谢此来江湖最想见到的君子如玉般的人。花无谢当然是高兴自己能够与连城璧成为互称名字的友人,可除此之外,他又觉出点怅然若失来。

 

  “那连……啊不是,城璧,那你也当心莫要饮醉才好。”花无谢还是觉得别扭,可又觉得稍微有点欢喜。他试图忽视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这样说道。

 

  连城璧只是笑,他将酒水一饮而尽,一手撑着下颔,眉眼间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神气。

 

  “这世上,能让我醉的不多。”

 

  他说:“我还从未醉过。”

 

  花无谢几杯酒下肚,也隐约开了话匣子。他听连城璧说自己从未醉过,他一点都不信。他伸手去捞连城璧的碗,屈指弹了弹:“怎么,你千杯不醉吗?不过我只听过千杯不醉,从未听过千碗不醉的,要我说,人喝酒醉或者不醉,都在于一念之间,若是真想醉,那肯定就能醉,若是不想醉,那就是千百坛酒,也是醉不了的。”

 

  连城璧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论调倒是独特,你从哪儿听来的?”

 

  花无谢不满地拍了拍桌子:“我才不是从那儿听来的呢!这都是人生经验,我大哥和千寻姐姐,两情相悦,就是不能在一起,我喜欢公主,可公主又不喜欢我,拿我当哥哥,那我也没办法,在家里借酒浇愁,结果现在好了,愁更愁了。”

 

  “城璧,你肯定没有喜欢的姑娘。”花无谢又说:“为情一字,我觉得值,难过就哭,开心就笑,实在不行就放手。强扭的瓜不甜,这话听过没有?等我在这江湖游历够了,我就回去,不过我回去也忘不了公主,到时候再说吧。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我肯定算不准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连城璧由着花无谢胡闹,声音却逐渐沉了下来。花无谢坐直身体,死死地盯着连城璧的眼睛,忽然朗声大笑:“一看就知啊,我看人看得很准的,城璧你如今绝对没遇见一个对眼缘的好女子,若是遇见了,你也不会在这扯着我喝酒了不是?”

 

  连城璧仍是直直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出声。

 

  “你说的没错。”

 

  连城璧说:“我的确没遇见那样的人。”

 

 

 

  花无谢原本是不会醉的,可他偏偏醉了。他原本也是不该醉的,端起酒杯之前他脑子还是清清楚楚的,可一杯酒下去,他便觉得自己还是醉了的好。连城璧的语气隐约透着些冷,但却的的确确是温煦的。花无谢不喜欢谈听别人内心的秘密,连城璧将这一切秘而不宣,他更不愿意冒犯了对方。

 

  花无谢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连城璧后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醒来的时候躺在沈家客房里,只觉得头疼欲裂,他艰难地爬起来,摸了摸身上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又去看手边的承影剑,仍旧规规矩矩地放在床头。花无谢只记得自己啰里啰嗦地与连城璧说了好一顿,具体是什么他又不记得,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扇,门外响起杨开泰的声音:“无谢,醒了吗?”

 

  花无谢抓起身边的外衫匆匆一披,理了理头发,扬声道:“杨兄,快请进。”

 

  杨开泰推门进来,见花无谢呆呆地坐在床上有些机械性地穿着衣衫,便觉得有些好笑。他轻轻掩上门,笑道:“无谢,我从不知道你竟然这般海量,几杯酒便能让你醉地不知东西。”

 

  花无谢脸上掠过一丝羞赧的红,他挠了挠头发,傻笑两声想要糊弄过去,随即想起一起喝酒的人,禁不住站起来:“城璧呢?”

 

  “连兄啊,他把你送回来之后就走了,说是割鹿刀的事情他有了头绪,带了海灵子,屠啸天,赵无极和厉刚便离开了沈家庄。”杨开泰补了一句:“他一个时辰前走的,还让我留下来照拂你,这不,我算算时间你也差不多该醒了。”

 

  花无谢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站起来。

 

  “等下,你说什么?他带着谁走了?!”

 

 

 

  连城璧星夜赶路,披星戴月几乎没怎么停留。他原本不是什么健谈之人,一路上也不过是一言不发地自顾自策马狂奔,完全视身后四人如无物。

 

  从沈家庄割鹿刀被盗开始,连城璧便隐约觉得这一切是一场骗局。上辈子沈飞云千算万算,将割鹿刀保护地密不透风,如若不是萧十一郎从中作梗,又得沈壁君在旁相助,割鹿刀未必会到萧十一郎的手上。可是从他听闻沈家失窃,连城璧便觉得心中隐隐的不安起来。既然不是萧十一郎,那这普天之下又有哪一个人有能力从沈飞云眼皮底下取走那件宝物?

 

  更何况,沈飞云一贯谨小慎微,她派出海灵子,屠啸天,赵无极三人护送宝刀,如今宝刀入关是真,入庄也是真,一路上没有遭遇什么贼人,可最终割鹿刀仍旧像是长了翅膀似的生生飞了——

 

  不可能。这世上不会有这样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连城璧向来理性至上,他一点都不相信魔教天宗能有什么至妖至邪的手段。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天宗,也比任何人都了解逍遥侯如今所求是何。割鹿刀在他眼里可有可无,即便是拿来了,也不过是多了一个牵制沈飞云的把柄。

 

  如何能够不翼而飞?

 

  连城璧想得入神,身后海灵子等人叫了他许多遍也没能得到回应。最终还是赵无极策马而来,赶在连城璧之前拦下他,长舒一口气:“连公子,我们也知道你如今比谁都心急如焚,只不过此事急不得,何况我们日夜兼程,若是真有魔教之人突袭,我们恐怕也无还手之力了。”

 

  连城璧缓缓地勒住马缰,他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如今并不是一个人在赶路,他到底还是要考虑同行的武林前辈们的感受。他连声告罪,微微低下头:“是城璧鲁莽了,还请各位前辈与厉兄见谅。”他抬首观察了下天色,又道:“前不远处便有炊烟,想来是一家客栈,我们便在那里歇息一晚,余下的事情明日再议罢。”

 

  事情已经逐渐脱离他的掌控。连城璧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他比谁都厌恶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他难以在未知的事情上寻找到安全感。实际上这根本没有必要,连城璧从最初头脑一热的冲动中回过神来,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他一早便应该做好准备的,如若一切都按部就班,那他千方百计躲开沈飞云和沈家便没有了意义。他原本也不愿意重蹈覆辙,这一次权当还了沈飞云的人情,以免夜长梦多。连城璧想通其中关节,便也清醒了不少。他同海灵子等人一同进入客栈,准备在今夜好好休息一番。

 

  客栈不大,不过是个临时歇脚的地方。厉刚要了两坛酒,说是要好好暖暖身子。连城璧坐在厉刚对面,盯着倒入碗中的浊酒一时间有些发呆。

 

  他又一次想起了花无谢。

 

  几个时辰前花无谢还抱着千金难寻的桂花酒暴殄天物地往下猛灌,那个少年公子喝醉后眼角发红,眉眼间都是些温柔的的风情,看得人心头也跟着一起颤了几颤。花无谢半撑着头,手几乎握不住酒杯,颤巍巍地洒了自己一身,可他也并不在意,仍旧是那般温雅如玉的笑容。

 

  “城璧,我偷偷和你说,你可莫要告诉他人。”花无谢已然是醉了,他眼中迷蒙着浅浅的雾气,带着点促狭的笑,“我在花家其实过得很开心,但是却又不开心。爹娘兄弟姐妹都待我很好,可我却总觉得不自在。后来我一寻思,可能是日子过得再舒坦,也要听从家族的命运,所以这些舒心啊,全都成了累赘了。”

 

  “我真的不想一直待在花家就像个废人似的,等到年岁合适了,被塞个女子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我花无谢活着,便要活得独一无二,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我也知道我对不起爹娘,但是我必须得这么做。”

 

  “城璧,你说说,我这么年轻,什么事情总归是要尝试一番才不算亏欠的,是吧?”

 

  花无谢是连城璧见识过的所有人里最最通透的一个,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他保持本心,自在从容,做了许许多多连城璧午夜梦醒都想做的事情——大醉一场,不知今夕何夕。

 

  连城璧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他缓缓端起酒,浊酒入喉,辛辣的味道一瞬间冲上脑袋。可连城璧并不在乎,这世上只要是能让他喝醉的酒便是好酒,即便是路边十文钱半两的烧刀子,也算是美酒佳肴。只是如今不容他去想那些风月,那些风雅,连城璧缓缓搁下酒杯,半敛着眸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连公子,明日我们要往何处而去是好啊?”

 

  海灵子看向连城璧,他的目光划过连城璧眼前的空酒杯,随即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连城璧心里有事,并没在意其余几人的神色,听见问话,这才不轻不重地回道:“割鹿刀丢失左右不过三日光景,无论是谁带着宝刀都不会心安,盗刀之人走不远,他不会选择这样的客栈留宿,更可能是在山林中。明日便去山里查下踪迹,或许能有所收获。”

 

  连城璧的话说的中肯,几个人听过也觉得不错。厉刚重重地放下酒杯,又道:“连兄,你只凭一枚令牌便认定是天宗所为,是否有些武断?何况逍遥侯早已死去多年,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连城璧并不恼火,他淡淡地瞥他一眼,轻笑一声:“天宗还在,多年前的武林决战没能将他们赶尽杀绝,这也是真的。逍遥侯也没死,这仍旧是真的。厉兄大可以不信我,一个人去寻那割鹿刀,不过最后若是空手而归,也莫要怪罪城璧才是。”

 

  厉刚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阴狠,他一贯就是那般暴躁并且不愿听从别人的性子。虽然同样是君子,可厉刚一贯不愿意给别人活口,算不得真君子。江湖上也有风言风语,但终归是畏惧他手中的一柄刀,没人敢真的说出什么不是来。

 

  连城璧并不在意厉刚的想法,他起身便上楼休息,似乎完全没把这些当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众人便直奔山林而去。连城璧仍旧领在最前头,他很熟悉这附近的地形,自然也清楚什么地方最容易歇脚。他们看过许多地方,有野兽经过的痕迹,也有人生火留下的柴火。连城璧翻身下马,蹲下身拾起一根木材——隐约有些潮湿。

 

  潮湿的木材是不可能用作柴火的。连城璧好看的眉不自觉地拧在一起,这个地方并不是谁露宿过,而是刻意被人摆在这里的。

 

  可是为什么?连城璧缓缓站起身,仍旧没能想清楚天宗究竟要做什么。障眼法?为了谁?又为了什么?连城璧觉得事情似乎愈发看不清楚,但却又愈发清晰起来。

 

  即便是小公子也未必能算得到今日他们会来到山林,她并不能来得及布下这些陷阱——不,或许又不应该这样想,如果她知道呢?如果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呢?如果……

 

  她就在自己身边呢?

 

  连城璧缓缓转过头,手已经不自觉地搭在剑鞘上。他身后哪里还有海灵子赵无极屠啸天几人的影子了?只有厉刚一个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是我没想到。”连城璧笑了笑:“原来天宗的小公子易容之术竟是如此好的。想来这海南派不传世的缩骨功,也被小公子学了个七八成罢?”

 

  厉刚——不,或许是应该称呼为小公子,她轻笑着揭下脸上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她活动着肩膀,骨骼逐渐开始收缩,渐渐露出女人的身量。连城璧仍旧是不动如山地笑,只是眼神愈发的冰冷起来。

 

  他从不知道海灵子等人也是小公子的手下,他终究还是被骗过了。连城璧抿了抿唇角,手上的长剑已然出鞘,如闪电般直扑小公子面门。连城璧速度已经奇快,小公子却似乎早有准备,微一仰身躲开了来势汹汹的一剑,转眼隐入山林中。

 

  连城璧绝不能让她逃走。他要问的事情很多,不单单是一个割鹿刀。小公子轻功奇诡,在这世上原本不该有对手的,可连城璧依旧追了上来,小公子没料到连城璧深藏不露至此,他的一身武功哪里是武林正道的功夫?分明是天宗的武功。

 

  小公子终于停了下来,她已经无处可退,她身后便是壁立千仞的万丈悬崖。小公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她看向连城璧,拔高了音调:“连城璧,你怎么会天宗的武功?你不该会的。”

 

  连城璧温和地微笑着,眼神也是儒雅温和的:“既然你能修得不传世的缩骨功,我自然也能修得你天宗的功夫。这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我不过要问你几句话罢了。”连城璧笑了笑,说道:“割鹿刀在哪儿?”

 

  小公子忽地仰头大笑起来,她似乎听到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指着连城璧近乎于癫狂:“割鹿刀,割鹿刀,连城璧,你也想要那割鹿刀?割鹿刀原本就是我天宗的东西,我将它拿回去有什么错处?”

 

  “可你也该知道,你拿的割鹿刀并不是真的。”

 

  连城璧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在看着不成器的小孩,眼神里都隐约透着些怜悯。他只不过十六岁,却已经像是三十余岁的中年人,年少老成,甚至还带着点阴晦的冷。小公子见过许多人,却从没见过连城璧这般复杂且又矛盾的人,她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不错,假的在我手里。”

 

  “不过那真的,却也没有在沈飞云手里就是了。”

 

  连城璧终于流露出一丝惊诧,他将这样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君子是可以不作声地逼人去死的,但君子却是不能在敌人面前失风度的。连城璧缓缓抽出剑来,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便要带你回去交差了。”

 

  连城璧向来出剑轻柔,像是阳春三月的和风细雨,偏生剑风却又是凌厉的,直逼人的咽喉。他速度极快,没什么多余的动作,须臾间便刺向小公子的几处要害。小公子向旁侧开,让过那些凌厉的杀意,却仍旧被割破了脸颊。

 

  小公子笑了起来,她足尖点地,凌空掠起,手中匕首直奔连城璧后心,连城璧早有防备,极快地转身手中长剑一挑便挑飞了小公子手中的匕首。小公子嘴角勾出戏谑的笑意,连城璧暗道不好有诈,见小公子一掌而来,毫不犹豫地弃了长剑,以掌相迎。

 

  下一秒,连城璧便知道自己中了招。

 

  他的气血阻塞,内力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封住,小公子一掌拍向他的瞬间,连城璧只来得及用仅存的力气护住心脉,下一秒便觉得五脏六腑几乎是要破裂般地疼痛,他禁不住呕出一口污血,气力尽失。小公子一把捏住他的脖颈,连城璧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血堵在他的喉咙里,窒息的痛苦让他一瞬间丧失所有思考能力。他只是下意识地捏住袖中剑,却凭借本能阻止自己出手的动作。袖中剑出剑便必要杀人,而此时的连城璧显然不是小公子的对手,他不愿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底牌。

 

  连城璧忍受着血腥与窒息艰难地睁开眼,他甚至看不清小公子此刻脸上那得意的表情。小公子的娇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透着些阴狠的意味。

 

  “连城璧,我不该留你的。”

 

  小公子说:“可你既然知道我们天宗的功夫,他就一定是要留下你了。我才不干,我必须要让你死。那既然如此无解,不如这样吧,我将你从这丢下去,生死由天,如何?”

 

  鲜血不自觉地从连城璧的嘴角滑落,染红了他月白的衣衫。连城璧再也支撑不住,意识陷入昏沉的前一刻,只觉得周身有凌厉的风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再不知是生是死,今日明朝。

 

  小公子站在断崖上笑眯眯地瞧着,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那上头几乎见骨的伤痕显得凄厉又残忍。她露出一个顽童般的笑,瞥了一眼脚边那柄长剑,好心地捡起来,生生将它断成两半。

 

  “连城璧啊连城璧,我且要看看,你还有没有命回来找那割鹿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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