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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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花】鹧鸪天(三)

(三)暗香浮动月黄昏

 

*没有剧情



  “连兄,天色已暗,想来今夜是到不了沈家庄了。”

 

  杨开泰看了眼夜色,他当然是希望越早回去越好,可惜如今多了一个花无谢,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细皮嫩肉没受过苦头,杨开泰是位君子,自然也知道体贴别人的道理。花无谢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动,他想自己或许给这两位添了麻烦,神色微微黯淡了些。

 

  连城璧的目光淡淡地在两个人身上扫过,随即收了回去,他略一思忖,温言道:“也好,既然路上有人拦着,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们暂且休整一下,寻个去处罢。”

 

  原本他们两个都是江湖人士,夜宿山林也算不得什么惊奇之事。连城璧到底还是顾忌花公子,他不想让他为难,温和地说完这话,才发觉花无谢的神色似乎更加黯淡。

 

  “只是要委屈花兄了。”

 

  花无谢抬起眼,他看向连城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霁月清风般的君子男儿来呢。花无谢嘴角微微一弯,温和地一笑:“无妨,连兄不必顾忌我,说到底如果不是我给二位添了麻烦,此时二位怕是已经到了沈家庄。”

 

  花无谢顿了顿,忽然又道:“杨兄,连兄,你们也不要叫我花兄了,叫我无谢便好。”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的光亮,“这么叫我,总让我觉得是在叫我大哥。”

 

  杨开泰从善如流,又行了一阵子,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看向花无谢的眼神也禁不住多了些惊诧:“无谢?你莫非是神京花正坤将军二子花无谢?”

 

  “哈哈,杨兄才反应过来吗?”花无谢倒是坦然,一点没有有所隐瞒的意思,“我本以为杨兄会同连兄一样,一早就知道呢。”

 

  杨开泰的眼神诧异更深,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连城璧,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连城璧要突然地邀人同行。杨开泰再度为连城璧的智谋甘拜下风,他有些羞赧,挠了挠头发:“是我失礼了。”杨开泰是个老实人,他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有失风度,面子上有点抹不开,干脆催马前行超过了连城璧,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前面走着。

 

  连城璧自然知道杨开泰心中所想,他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偏过头看向花无谢:“无谢,你不要见怪,杨兄就是这个性子,没有别的意思。”

 

  花无谢一直在打量连城璧,他一早看出自己的身份,却并不声张,一路上照拂也是和风细雨的,让人一时间注意不到。花无谢甚至认为连城璧已经把自己此行来的目的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并不说,连城璧似乎凡事都看破不说破,给旁人留足了余地。

 

  花无谢忽然觉得,如果江湖上人人都是连城璧这般的人,那岂不是天下太平长安吗?

 

  “我倒是不在乎。”花无谢笑了笑:“不过还请连兄不要嫌弃无谢一无是处才是。”

 

  “不会。”

 

  连城璧温和地笑了笑。人人都有不愿意说的事,连城璧不大喜欢窥探人内心的隐私,知道的秘密太多,反倒成了负累。连城璧只愿意记得那些有价值的,而不是一个富家公子为了什么离开繁华的帝都在这偏远之处闲逛。

 

  夜色愈发浓,前面的杨开泰寻到一处山穴,这里荒郊野岭,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歇脚之处。杨开泰有些为难地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人——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一个清华儒雅的少庄主,杨开泰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多少孽要让自己眼睁睁看着这二位一块露宿山林。

 

  “就在这歇下吧。”

 

  连城璧出声,打断杨开泰脑子里快缠成毛线的思绪,率先下了马。杨开泰安顿好马匹,回头看见连城璧单膝跪地地生火,吓得整个人都结巴起来:“连、连兄,你、你、你是怎么会……”

 

  衣食无忧的连城璧怎么会做这样生火的事情?他总觉得连城璧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可看他这手法说不出的娴熟,杨开泰眼睛一翻,背过身去权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连城璧怔了怔,听到杨开泰的困惑才想起自己这辈子同五君子私交远远没有上辈子亲厚,他几乎不与他们同行,既然也从未显露出自己会生火这些事情。连城璧没有说话,火光给他清秀的侧脸打了层阴影,隐约显出阴沉。他刚要起身,身边便凑过来个小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篝火:“我从来没看过人生火,可真是有意思。”花无谢一边说一边还要偏头看连城璧,头发不自觉地往火堆里掉,看得连城璧几乎是下意识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捞。

 

  “失礼了。”

 

  花无谢只觉得自己天旋地转,好歹自己也是个响当当的男儿,可连城璧揽他的时候却轻松得很。花无谢撞在连城璧的肩胛处,疼的倒抽了口气。

 

  连城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解释方才失礼的行为,他有些呆呆地看着花无谢颤抖的睫毛,一时间有些出神,忘记了动作。花无谢挣扎着爬起来,对着他怒目而视:“连兄,你这是做什么?”

 

  “头发……”连城璧难得有些局促,他很快放开花无谢,往边上撤了撤,低声道:“头发快要掉到火里去了。”

 

  “啊?”花无谢也呆了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丝,那上头隐约还残留了不少灼热的温度。花无谢耳朵一下子红了,他小声回了一句:“抱歉,误会你了。”

 

  连城璧很快恢复如常,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夜风渐渐凉了些,花无谢打了个哈欠,挨着连城璧坐下,没一会儿便靠着墙壁沉沉睡去。杨开泰见状,站起来是要去守夜,被连城璧拦了下来。

 

  “我来守夜罢,杨兄比我辛苦,今夜便安心睡一觉吧。”

 

  连城璧的语气隐约有了些不容置喙的味道,杨开泰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自己寻了个位置抱着剑,歪着头也睡了过去。

 

  连城璧没有丝毫睡意,他反反复复想着发生的事情,割鹿刀为什么会失踪,沈飞云到底要做什么,他想起明天就是武林大会的约定日期,此事恐怕在江湖上早已沸沸扬扬,明日又是一场所谓正道君子之间的较量。

 

  只是希望……

 

  这次与萧十一郎再无瓜葛的好。

 

  花无谢开始的时候睡得很不安稳,他从来没有在野外露宿的经验,虽然他心里的确向往那种天为被地为床的日子,可奈何小少爷金枝玉叶的,实在受不了这个苦。花无谢试图动了动,脑袋磕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狠狠地抽了口气,伸出手来揉了揉在自己的小脑袋。

 

  哎哟他这聪明绝伦的大脑总该不会磕傻吧。花无谢迷迷糊糊地寻思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自己那个弟弟,听说就是因为小时候磕过脑袋,才成现在这种一根筋的傻孩子。花无谢晕乎着,眼皮很沉,意识却十分清醒,他试图让自己挣脱出这样的困境,可惜意志力不够坚定,没一会儿便嘀嘀咕咕地投了降。

 

  一片昏沉中他嗅到淡淡的玉兰香。花无谢莫名觉得安心,那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花无谢下意识地往那边靠了靠,后来身子一歪,彻底地睡熟过去。

 

  连城璧偏过脸,看着这位胆大包天把自己当枕头睡的公子哥,眼神微微动了动,忽地低头弯起嘴角。

 

  这实在是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世人都敬他,怕他,也曾爱他,恨他,却从来没有人亲近过他。连城璧曾经以为自己重新来过会有什么不一样,实际上那些君子端方都像是诅咒,早就刻在他的骨子里。

 

  ——你为什么不拿掉你君子的面具呢。

 

  连城璧想起自己曾经这样责问杨开泰,而如今他才意识到,面具他不可能拿掉了,那玩意儿早就长进了皮肉,纠纠缠缠,生根发芽。

 

  但这并非全是坏事。连城璧小心地动了动,好让花无谢靠得更舒服点。谁知道这人还得寸进尺,最后干脆歪在他腿上,翻了个身,摆明了要把连枕头睡成连床铺。连城璧无声地笑起来,他见过许多的人,前世今生,凡此种种,有单纯的好人,也有单纯的恶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像花无谢这样,他敏锐却又缺乏防备,他干净却又复杂,明明是个富家公子,明明一身清贵气,却没有那些纨绔的毛病,磊落大方,似乎身份对于他而言是荣耀却不必炫耀。

 

  花无谢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君子。连城璧仰面看着山洞里坑坑洼洼的起伏,缓缓地闭上眼。

 

  这个人,比自己潇洒的多。

 

  连城璧忽然对花无谢产生了许多的兴趣,他发觉自己一直以来身边从来没有过这种知世故而不世故,单纯却不单纯的人。连城璧第一次有些踌躇,他将花无谢卷进沈家庄与割鹿刀的风波里,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罢了,想他做什么呢。连城璧的深沉的眸子里倒映着月光,清冷的光晕里,似乎有一场大火在灼灼燃烧。

 

  反正无论发生什么,他连城璧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Tbc.

 *脑补的璧璧笑应该是那种笑一下然后偏过头的感觉

*剧版新萧朱老师的白璧这么笑过

*写不出来这种画面感,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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